从小就喜欢古装剧的陈润熙最爱看《一代女皇武则天》和《新白娘子传奇》,痴迷到但凡有电视台在播放这些剧集,陈润熙就会搬来小板凳坐在屏幕前不走了,把眼睛都给看成了近视。在小伙伴们都热衷于画着可爱卡通画的年纪,陈润熙却喜欢画飘飘然的仙女,还会拿布和珠子来做古装服饰。哪怕被同学视为异类,陈润熙也丝毫没有减少自己对古装服饰的喜爱。凭着这一腔热血,高考填报志愿时,他不顾父母的反对,偷偷报考了服装设计专业,想学古装剧的服装裁剪和造型设计。这可把父母着急坏了,直到开学也无法解气,使得陈润熙的报到时间比别人晚了10天,最后好说歹说才终于准了这桩事。
陈润熙期待满满地开始了大学生活,谁知学校的课程却非常“坑爹”,他所学的服装设计和他想学的古装设计完全不是一回事。陈润熙问老师为什么不学平面裁剪,老师一脸的莫名其妙,说:“现在谁还学这些东西。”这让陈润熙有些哭笑不得,到头来居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,“我的专业着重学的是西式的立体裁剪和设计理念,完全是不相关的东西,最好笑的是,学艺术发展史的时候,关于中式服饰的内容就直接被老师跳过了,能接触到的只有旗袍,还仅仅是粗略带过,只能学些连衣裙和工装的裁剪。”折腾了半天,陈润熙才惊觉自己是报错了专业,应该去电影学院学舞美才对,但对于17岁的愣头青来说,这完全是信息的盲点,因为亲朋好友都没有懂行的人,唱反调的倒是不少。
“画画就是不务正业。”父亲的这句话就像是一道枷锁,让陈润熙无法随心所欲地在自己热爱的领域大展拳脚,美术和服装设计对父亲而言都是一样的,不是什么“正经活”。大学上了2年后中途停止,被父亲召回去做“正经事”——重新参加高考,去学临床医学。陈润熙到底还是顺从了父亲的意愿,硬着头皮去医学院上了一段时间的课,可是最终仍旧没能坚持念完,因为除了缺乏兴趣这个主观因素之外,“晕针”这个客观因素更是一种不可抗力。当自己在一次实践课上实实在在地晕厥过去之后,陈润熙只能告诉父亲他无法胜任跟这类专业相关的工作,但军人出身的父亲是个犟脾气,他认定的事情就不会妥协。
久而久之,陈润熙与父亲之间的矛盾从“僵持不下”逐渐升级到了“濒临决裂”,陈润熙至今还记得那天与父亲大吵一架后,顶着“你要是敢走出家门,就再也不要回来”的压力,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家去追寻自己的梦想。
此后,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一直处于僵化状态,陈润熙的工作从美术编辑、摄影培训学校老师,到照相馆老板,地点从上海到北京,又从北京回到上海,辗转五六年的时间里,父亲真的对他不闻不问,只有姐姐暗中在维系着两边的关系,互通消息。
然而,前段时间,陈润熙却在微博上发出了这样的感叹:“我们父子间的关系僵持了十几年,近年来我们通电话的次数多了起来,惊奇地发现父亲竟然会关心人。”能让这水火不相容的父子关系缓和下来,“陈先生的复古照相馆”可谓功不可没。因为陈润熙的复古写真作品不仅在网上引起了热烈的反响,同时也引来了父亲的关注,有所耳闻的父亲开始意识到儿子的工作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,态度也就软化了不少。
在“润熙陈”的微博里,你就可以看到“陈先生的复古照相馆”的作品,主推唐、宋、明这三个朝代的风格,大部分都是“白雪凝琼貌,明珠点绛唇”的古代仕女,仿若从古时画卷里翩然而至,唯美且灵动。但说起这家照相馆却颇为神秘,没有人见过它的庐山真面目,因为陈润熙根本没有开出实体店铺让你一窥究竟,只有淘宝网店一家可供拍摄预订。“我们经常要出外景,室内的拍摄也可以租借摄影棚,如果只是用来撑门面的话,实体店对我们来说意义不大,反而可以省下这笔租金用在道具的置办上,提升我们的拍摄质量,这是我更愿意做的。”
虽然做的事情复古又浪漫,但陈润熙却是一个务实的人,他的复古照相馆可不是简单地让人披件古装,过家家似的随意拗几个造型就算了事的。每套写真都要花上一天的时间拍摄,从拍摄取景、妆化道具到神态动作,陈导演的要求非常高,这件衣服的带子怎么系,那支珠钗该怎么插,表情是要垂眉低目还是羞涩含笑……事无巨细都要通过陈导的鉴定才能出现在镜头里。除了摄影和化妆由专人操刀,他负责指导之外,其余的大事小事全都由陈润熙亲力亲为,尤其是陈润熙的老本行——图片后期处理,也就是俗称的“修图”。在开照相馆之前,陈润熙在北京的培训学校教了5年的修图课,技术功底深厚,所以这些复古照片成色唯美,如诗如画,难怪有网友会怀疑陈润熙的作品并不是拍的而是画的了。
能拍出古画一样的照片,除了要有着过硬的技术条件之外,在陈润熙看来,丰富的相关知识储备同样非常重要。注重细节的陈润熙为了还原古色古香,查阅过无数的资料,把每个朝代人物服饰妆容精细地区分开来,以免不要出现牛头不对马嘴的情况,哪怕是一个背景道具也要是符合年代特征的才行。因此,照相馆的所有古装都是特别定制的,道具也全是陈润熙特意从跳蚤市场淘来的古董,“只有真正属于那个时代的东西才能拍出好的效果,这是用廉价仿制品代替不了的。”此外,在陈润熙的作品中,许多造型都借鉴于仕女图的名家名作,比如《簪花仕女图》和《捣练图》,就连神情、姿态也被模仿得惟妙惟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