请恕我重新引用罗门维许尼亚克的这段话:“摄影为人间目击者,是一种报告性、纪录性的工作。它要传达人性的课题,了解和关心是照片所要表现的重点。”俄裔美籍摄影师Roman Vishniac的这段话贴切的解释了纪实性摄影的精髓。
2014年3月18日,台湾发生史上首次学生占领国会的社会抗议运动。此次学运又称太阳花学运、318学运、占领国会事件等。该事件起因于台湾国会于3月17日下午以国民党立委张庆忠为首,强行通过台湾与中国大陆地区《两岸服务贸易协议》审查,送交院会存查,被台湾以大学生为主体的大量民众视为黑箱作业,颠覆民主程序正义。
自3月18日起自本文写作的当下,仍有数百学生夜宿台湾国会议事厅,除了静坐抗议以外亦持续向政府呼吁正面对谈、表达诉求。而在立法院外更是集结了数万学生与民众,声援场内学生并牵制警察部署。
一场社运事件的发生,其背景与发展势必牵扯到不同的意识形态。台湾三月学潮,其引爆点在于象征台湾民意基础的立院国会颠覆了民主程序正义。然而随着抗议行动近百小时的过去,其诉求议题逐渐分裂成不同的意识形态主张。其中包括两岸统独问题、拒绝服贸协议、退回重审、倒马英九、马王政争、两党恶斗。随着新闻媒体的聚焦,以及各新闻台报导不实、恣意剪接、扭曲社运诉求的情况,先前各种不同的社运问题也在此舞台借题发挥。包括:核四存废、同性恋婚姻、媒体垄断、土地正义等议题也持续发酵。其中又以媒体垄断与对台湾媒体素质批评最激。随着台湾社运行动与冲突的激化,出于对台湾媒体的不信任与抵制,独立公民媒体与自发性公民记者逐渐增多。这些公民记者与独立媒体组织自备摄影器材,期以更为中立客观的视角报导各式社运现场与其诉求,导正视听。 除了独立媒体记者外,亦有更多的民众选择放下单独阅听者的身分,起身直接参与现场。这批现场的参与者往往备有智慧型手机与相机,他们与网路即时连线,在社群网站上动态发布现场的第一手讯息,并发表自身评论。 这些大量产出的照片在网路中大量流窜,成为一扇一扇观景窗,带领观者从这些独立摄影师的观点看见现场。 Fred Picker说道:“摄影师眼里的真实就是他们照片所表现的那些东西。”这些公民摄影师透过相机与照片传递他们所眼见与想像的真实,期让现场与观众产生共鸣,进而理解与支持某种信念 然而,作为一具有自由意志独立自主的个人。你在看待这一张张的照片时,须看见他们带给你的视角,或互相对立,或彼此冲突。大部份的他们所复制的,并不是来自现场的真实,而是夹带了剪裁与解释的目光。这些照片无不在告诉你什么是重要的,什么又是不重要的。每张照片都在指称一种独立的思考方式。可能是赞美,亦也有扭曲、诋毁。
你永远只能发现,这些所谓的纪实照片,是某种讯息传递的手段,他的目标是传递信念而非真实,他的功能是影响而非纪录。
从观景窗看见的世界,充满着不确定性的意义漂浮。照片中的人群如同一道道虚影,你若不驻足停留,仔细思考,终成为茫茫大河中的一道掠影,消逝于彷徨与真空之中。
Robert Frank说过,“我经常被指控故意扭曲事物的主体以迎合我的观点。尤其,对身为摄影师的我来说,当然了解生命是件不容轻忽的事。虽然评论中总少不了批评,但是,批评的出发点可以是爱。见人所未见是重要的,不管看见的是希望,还是悲伤。此外,照片的产生永远是人们瞬间的反应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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