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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阮义忠
1983至1985年间,我造访八尺门不下二十次。在此之前,我处在摄影创作低潮,足足有两年之久毫无心情拍照,拿起相机便感觉虚弱、焦虑、无奈。昔日一天会拍掉好几卷底片,那时却往往一卷底片搁在相机里几个月,直到冲洗出来才发现它已受潮、发霉、变质。每当看到被贮藏在除湿箱里的相机、走入有自动灯光控制的暗房,心头就一阵绞痛。
主要原因是,我所有的时间、精力、心思都投入了电视节目。我是执行制作,工作人员突然离职,为了不让节目开空窗,只有强迫自己火速学会剪辑、配乐、撰写旁白。节目虽然越做越顺手,摄影离我远去的恐惧却越来越强,有一天突然惊觉,观景窗中的画面已不再使我感动,而是让我下意识地算计,这一幕可成为几分钟的电视片段。
首次造访八尺门,为的也是做探讨都市山胞生活处境的节目,可一踏上这块土地,我整个人就如同触电一般。村内的原住民跟山里的没两样,心宽念纯的天性并不因都市环境的复杂而受到影响,对陌生人不存任何戒心,刚见面就会请你到家里坐坐。生活环境如此艰困,他们看起来却比任何城里人都健康、知足,仿佛没有任何挫折会对他们造成打击。
附近没游乐场所,这两个小女孩什么玩具也没,就那么抱着电线杆转圈子,也能乐得玩个不停。见我拿着相机凑近,她们不但不畏缩、回避,还直视着镜头,天真无邪的双眼明亮如炬,让我重新燃起冷寂已久的摄影之火、找回与拍摄对象的亲密关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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